朔州文史
六十一
探朔——朔地边墙
在朔州,与长城相遇是极其自然的事情。
共和国开国领袖毛泽东说,不到长城非好汉!那么,朔州人民是极容易成为“英雄”的一个群体。
从现存的遗迹来看,朔州的长城约269公里:其中,朔城区段38公里,平鲁区段54公里,右玉县段80公里,山阴县段38.5公里,应县段58.5公里。
然而,这仅仅是肉眼所能看见的、古长城所遗存的骨殖而言的。
早于公元纪年300多年的战国时期,应县、山阴县一带就建起了赵国北长城,其修筑者是发动“胡服骑射”改革的赵武灵王的父亲赵肃候。
展开剩余87%另外,地方政权北齐曾在山阴县、应县、及平鲁西北的达速岭修筑长城。
(“朔州”是中国典型的内陆地区,其意思是“北方之州”。的确,朔州地处“北”温带,位于中国之“北”、山西省之“北”,又有人说,它像“北欧”一样美丽,以“北”命名,真是名至实归!)
北魏、北周也都在朔州留下了修筑长城的记录,右玉县有部分汉长城遗迹,还有一段跨苍头河而建的水上长城。
这些长城大都被历朝历代荒草所掩盖,成为一个永远的谜,让我们既无法寻找,又无从叩问。
这些远去的军事建筑,是长城的祖先。今天,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长城,是明代继承它们的遗志建起来的。
当年,建造北京八达岭长城时,朔州广武段长城是重要的参照。
在外国人眼中,长城是“伟大的墙”!并且说,穿越这“墙”,就可以到达世界的每一个角落。
在中国人心中,这是“民族的脊梁”!并且,它不是“墙”,而是“城”、长城!
而朔州一域的老百姓则称之为“边墙”,在这一点上,和外国人极其相似。目前,万里长城上仅存的两块长城分界碑就是在朔州发现的,这也为一个“边”字提供了有力的命名依据。
有一个名词叫“朔北”,意即长城之北,这说明,朔字本身就具有长城的意思。
的确,对朔州而言,这是曾经的“边”,也是永远的“墙”。
(有人说,朔州的长城是“野长城”,这极富“原生态”特质的“边墙”。告诉我们:漫长的时空中,整个朔州都是以一个庞大的军事防御系统而存在的。)
专家说,世界上只有中国有长城,是因为中国有一道天然的400毫米降雨分界线,这划分了两种不同性质的土地,也形成了两种文明漫长的边界。
南边适宜作农场,北边适宜作牧场。如果南边的人想到北边统领牧民,或者在更多的时候,北边的人想到南边指挥农夫,那么,“农场”和“牧场”就成了“战场”。
专家为这些近似绕口令的话语总结道:长城就是建在这条降雨线上的樊篱。
然而,如果我们把朔州这些看起来零零碎碎、也林林总总的长城,从崇山峻岭之间浓缩于尺幅地图之上,我们会发现——朔州,南有内长城,北有外长城。
内长城由偏关县老营丫角墩入朔州,经过利民堡、歇头场、南西沟、石湖岭、阳方口、新旧广武城,沿山阴县南部经应县境内到达东部灵丘县平型关。
外长城从平鲁区北墩村起,经右玉,到左云、大同。
用历史的眼光打量,因着北门袒露在辽阔草原,中国的位置并不完美,朔州作为以“北”命名的古州,道出了它必须担当的历史责任。所以,与所有和长城有缘的地区不同的是:长城是如此迫近地围裹着这片土地,成为守望朔州文化精神的最后的、永远的家园。
(英语称长城为“伟大的墙”。中国人说“不到长城非好汉”,那么,朔州不乏这种“伟大”,朔州人则是最容易成为“好汉”的一个群体。)
更奇特之处在于:在这里,内外长城形成“人”字形的交汇,朔州,就是一块被“人”字的“一撇一捺”勾勒起来的扇面状土地。
这更像是一把以“边墙”为“扇骨”的、硕大无比的“扇子”,上面是一个大写的“朔”字。
(内长城与外长城形成的“人”字形夹角之内即是朔州。)
由“巨扇”的顶点望开去,朔州就是堪以神奇造化形容的“长城之角”。
与海南三亚的“天涯海角”所不同的是:它从形成的第一天起,就充满了关注的目光,尽管这目光中夹杂着掠夺、争取、占有……等诸多复杂的目的。
对于独树一帜的“朔州长城现象”,人们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叩问:这是客观的自然形成?还是主观的人力所为?
有人从气候变化的规律,来寻找长城有序推移的地理周期性。
有人从王朝更迭的时段,来说明长城不断摆动的历史路线图。
然而,无论如何,朔州境内分割“农耕”与“游牧”降雨线,是模糊的、不确定的,因时代变化而变化的。
历史上,长城在这里经历了一次次剧烈地摆动,朔州的农牧分界线,成为一个宽泛的“带”、一个广袤的“面”。
这个“带”是中国体系形成的文明过渡带,这个“面”则是一个农牧交错的复合面。
它是一个不容置疑的“牧场”,曾经“大山乔木、连跨数郡”,水草丰美、牧歌荡漾。甚至,这里最古老的城池都是以“马”命名的马邑。
它也是一个先天优良的“农场”,说来有趣,规模最大的“改牧为农”行动,竟然是由蒙古族政权元朝进行的。元大德四年、公元1300年的农历二月,元朝组织军民近万人在黄花梁一带推行“屯田制”,两年后又设立总管户府,专管屯田之事,把黄花梁建成了元朝的“南泥湾”。
即使是今天,“宜农宜牧”也是朔州一张极富魅力的区域品牌,然而,在我们难以丈量的历史长河中,“农”与“牧”的每一次互动、置换,都是由战争杀伐来完成的、由改朝换代来见证的。
望历史、望长城、望朔州,正是由于“农牧兼容”的特质、“时农时牧”的争夺,这个被内外长城围裹起来的“大院”,不足为怪地有了一个纵深的防御体系。
堡、寨、烽、堠、墩、屯、坞、皂、营、铺、疃、所、卫……所有的军事设施,如同锁的各个零件一样,环环相扣,严丝合缝,武装着这个扇状的“大院”,清晰透露了当年始终如临大敌的景象。
其实,比之“农场”、“牧场”、“战场”而言,更能够缔造和谐的是“市场”。
朔州的可贵之处就在于:从古至今,“市场”都不是什么新鲜词。
无论是匈奴与汉人开战而不闭市的商品互换,还是明王朝“设立马市”二百多年的茶马互易,无论是清人纳兰常安所说的:“塞上商贾,多宣化、大同、朔平三府人,甘劳瘁,耐风寒”,还是《朔平府志》中所载的:“邑之懋迁者,关以南之人固多,而邑民之为商者亦不少”。从中,我们看到的是战争烽烟之外和平的商贸活动。
出于战争,长城之角的朔州,该被称作中华民族的最为巨大的“瓮城”,然而,同时也有足够的史料证明,它曾经作为古代中国的“特区”而存在。
穿一件长城的铠甲,披一身塞外的风沙,边墙内外是朔州!
台湾艺人凌峰感慨:晋北漠南的这块土地是中华文明的“发动机”。
朔州文史
内容选自:《探朔·在朔一方》
作者:郝丽云
索书号:K29/138
馆藏地点:四楼地方文献阅览室(仅供查阅)
供稿:特藏文献部 璟泽
初审:张鑫玉
复审:彭孪生
发布于:北京市